夏令营,近几年成为中产阶级父母们最新追逐的资源。一些热门高端夏令营产品报名火爆,甚至需要抢位才能参加。尽管“夏令营”这三个字不曾改变,但它的内涵、性质、规模与普及程度,已经在最近几年里发生了质的转变。
虽然夏令营起源于1861年的美国,但中国的夏令营是从学习苏联开始的。1950年代,中国少先队员到苏联去参加黑海夏令营,这是国人接触到的最早的夏令营。当时,苏联经常组织一些社会主义国家的少年儿童来参加夏令营。
仿照苏联做法杏彩体育,中国国内的夏令营也是由国家出资的公益性活动,是免费参加的,一般只有优秀学生才能入选,具有奖励性质。因此,在很多60后、70后的眼中,夏令营是玫瑰色的,是少数精英学生才有资格参与的一项高端活动。
1990年代是夏令营的一个转折点。节点性事件由当时的一篇“爆款文”引起。1991-1993年间,经日本提议,在内蒙古草原举办了三届中日草原探险夏令营。作家孙云晓由此写了《夏令营中的较量》,直指中国的“80后”是垮掉的一代,在自立能力上与日本孩子相比存在巨大差距。这篇后来证明存在事实错误的报告文学,引发了一场全国性的、上百家媒体参与的大讨论。
在这场大讨论淡去后,社会上一些旅行社、培训机构与个人开始组织夏令营,大众化夏令营开始发展,并多以旅游为主。2000年以后,随着素质教育兴起,加之高考开始出现大量艺术杏彩体育、体育类考生,一些户外拓展训练也从企业培训团队建设慢慢下移到中小学生中。
到2009年前后,国内的夏令营已经发展出三大类:一是学习类夏令营,其中以英语夏令营最为火爆;其次是素质拓展类,如以运动、艺术、心理素质培养为主题的夏令营;最后是增长见识的游学类夏令营,如名校游学夏令营、海外游学夏令营等。
2016年12月,国家教育部等11部委联合发布了《关于推进中小学生研学旅行的意见》。至此,夏令营被真正当作一个行业来对待,各路资本与机构蜂拥而至。
在这种背景下,夏令营产业进入到爆发期。野蛮生长,是众多从业者对行业现状的一致评价。有调查显示,行业内有66%的机构都是在最近3年内才创立或涉足该领域夏令营。“这一行目前还刚刚起步,没有垄断性公司,是一个巨大的蓝海。”陈蓉说。她2013年创办了营地教育机构“天使和坚果派”,同时也是中国营地教育联盟副理事长。
现在什么人都可以来做营地教育,陈蓉说,比如学校、培训机构、旅行社,或者互联网从业人员、全职妈妈……有30%的营地教育机构创始人来自于教育行业,其次是户外和旅业等与营地有交集的领域,有28%的创始人是跨界来到了营地教育行业。
常杰雅是一名三岁半孩子的母亲,大学毕业后曾赴美国求学,做过4年的海外冬夏令营,如今经营着一个亲子游和教育类的微信公号。公号刚运行了10个月,粉丝不算多,但已经有了不错的“转化率”。平时,她会筛选一些高品质的夏令营产品推介给读者,组织一些亲子营活动。
常杰雅的创业之路,在夏令营这个行业里并不少见:一些有能力的意见领袖型家长,起初从自己孩子的需求出发,在朋友中组织夏令营活动,慢慢演化成一门生意。自媒体更是为这些创业者们提供了便利:通过“做育儿公号吸引粉丝”这一方式,更迅速有效地招揽目标客户。
媒体人林慧(化名)在正职工作之余办过夏令营。如今,回忆起这段经历,她不胜唏嘘:“太操心了,而且很难持续运转。”她曾办过一个古建筑主题的夏令营杏彩体育,带着十几个孩子在南京坐公交车,等到车子快开动时却发现少了一个孩子没上车。
另一方面,林慧说,冬夏令营有很强的季节性,一年只有寒暑假3个月的经营时间,很多机构都雇不起足够的全职员工,只能雇临时工,这也令夏令营产品的品质与安全都难以保证。
重庆亿通教育在云南拥有3个自有固定营地,生意堪称火爆。其创始人梁鹏表示,最近,已经有十几个投资人来找他们想要投资,但都被他婉拒了。“我们并不是不想做大,但对于夏令营这个产业来说,光有钱是不行的,人,也就是师资,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迅速扩张,我们的师资力量目前还跟不上。”
师资力量还直接关系到孩子的安全。而安全,是夏令营的生命线。多名从业人员表示,安全是营地教育机构首先要保证的杏彩体育,一旦出了安全事故,对机构就是致命的打击。
常杰雅发现,挑选夏令营是一件困难的事。“光看宣传资料和听对方介绍是不够的,最好是去营地活动现场考察。”她去过国内很多的户外营地,发现在有的营地里,孩子攀岩用的安全绳,用手一掂分量很轻,锁扣的质量也很差。
目前,夏令营行业在国内还属于监管空白状态,虽然涉及教育和旅游,但并没有明确的对应管理部门。
两个孩子的妈妈何天芮曾在加拿大旅居多年,她说,在加拿大,夏令营的选择很多样化,既有价格不菲的高端营地,也有很便宜、社区里组织的夏令营。但回国后,她发现,夏令营已经被国内一些机构宣传成一项高大上的活动。
国内很多孩子才四五岁的父母都迫不及待地想来美国参加夏令营,很多国内的宣传文案写着“每一个美国孩子都会参加夏令营”“夏令营是每一个孩子所必须经历的”诸如此类的话。
《》曾刊登过一篇报道,题为《夏令营的新经济学》,文章提到“美国传统的本土夏令营已经更多成为一种奢侈,即使对于很多中上收入的家庭来说都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越来越多的美国夏令营很自然地开始把眼光投向东亚,尤其是中国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