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已经结束,火热的研学、夏令营也告一段落。在这个夏天,一些惠州的孩子去北京、香港以及国外研学,还有一些孩子参加了特色夏令营。走出惠州,他们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了解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参加特色夏令营,他们又磨练了意志,锻炼了社交、独立能力。
不仅惠州的孩子去外地,一些外地的孩子也到惠州研学。惠州历史悠久,具有丰富的人文、自然景观。这个夏天,惠州各大博物馆、科技馆、风景区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小客人。
但是,火热的市场之外,也存在一些扰乱市场的行为。惠城区文广旅体局今年夏天接到多起旅游投诉案件,有四成案件与“高校研学游”相关。虚假宣传、货不对板……本该快乐的研学之旅变得“陷阱”重重。
今年暑假,林女士的孩子从惠州去香港研学。他们先参观了香港高校的图书馆和香港中央图书馆,然后去了香港的故宫文化博物馆。那几天,馆内有两个特别展览,分别展出古代辽国贵族的金饰和欧洲皇室珠宝。“参观同类型但风格迥异的景点,两者的反差可以加深体验感。”林女士说,孩子觉得这次研学之旅让他大开眼界,感觉非常有趣。
同程旅行的数据显示出今年研学到底有多火热:7月“研学”旅游搜索热度环比上涨203%,超过亲子游搜索热度。今年暑期出游的学生占比33%,超过2019年同期水平。
岳竞妍今年高中毕业,她在7月底花费11200元,参加惠州一家机构举办的马来西亚研学之旅。研学期间,她参观了马来西亚的各大景点。在马来西亚原住民栖息地,原住民打着手鼓,跳着舞欢迎她们,并送给她们自己编织的装饰物。她看到原住民都光着脚,皮肤黝黑,住的房子是高脚屋,一楼架空以防蛇虫鼠蚁,并且方便搬家杏彩体育。在那里,她尝到了当地的玫瑰茶,用橡胶叶包的鸡,还体验了一把割橡胶。她们把镰刀砍进橡胶树里,然后树里流出白色的液体。在马来西亚,橡胶是当地的支柱产业之一。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研学,庞大的需求让中国研学游市场发展迅速。有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全国中小学生研学实践教育基地超过1600个,研学企业超3万家,预计2023年中国研学游市场规模达到1469亿元。
在研学之外,一些夏令营也异常火爆。今年12岁,读5年级的乐乐就从惠州去深圳参加了军事夏令营。乐乐的妈妈叶子晴说,这家机构总部在广州,但在惠州、深圳都有分机构,她让乐乐去深圳参加,“觉得在深圳接触的人更多,乐乐在里面也可以和大家学习、交流”。
这是乐乐第二次参加这种军事风格的特训营。“想让他更自立一点,性格更坚定一点,综合素质更高一点。”叶子晴说,这次夏令营一共花费7000多元,为期21天。在营里,乐乐要每天练军体拳,练习稍息、立正,每天自己洗衣服、打扫卫生。营里一共有四个班,每个班都是三十多人,男孩女孩都有。
“奇点编程”是汕尾一家专注于青少年编程的公司。8月初,他们带着孩子们来惠州研学。那天,他们先去了惠州学院,参观重离子加速器研发中心,接触前沿的科技设备。之后,他们去了惠州市科技馆,参观了里面的展厅,了解行星知识,以及勾股定理、串联并联、牛顿三大定律、经纬度等知识。
惠州市科技馆今年暑假可谓人满为患。从7月15日开始,惠州市科技馆就趁着这波潮流开展了9个主题活动,例如少儿机器人大赛、“全国生态日”主题活动、《最强大脑》公开课等。此外,他们举办了气候变化、货币的变迁、身高与内分泌系等多场主题讲座。
8月5日至8月19日,三场“探秘太阳系”的科普活动有185人参加。老师们为孩子们讲解太阳系、中国航天科技领域的发展史等知识。“那些小朋友们都听得很认真,也很感兴趣,还举手向老师提问。”惠州市科技馆公共服务部的工作人员何家怡说,孩子们在老师的教导下手工制作太阳系立体图,他们用彩色轻粘土,捏出各色各样的地球、火星、土星等行星,并将各种行星摆在太阳系轨道上。
“馆里真的非常多小朋友,每天都很热闹,客流量非常大。”何家怡看到,时常有些团队从外地来参观,负责讲解的同事在今年暑假接待了15个参观的团队。7月1日至8月23日,惠州市科技馆一共接待了123525名游客,单日参观人数突破6000人次。
除了科技馆、博物馆,自然景区也是孩子们研学的重要目的地。一项针对广东省10市11844名学生、家长和教师的抽样调查发现,孩子们希望开展的研学类型除了占比36.8%的知识科普型,还有占比19.2%的体验考察型,以及占比12.9%的自然观赏型。
惠州山水资源丰富,地域辽阔,在体验考察、自然观赏方面独具优势。位于惠东县宝口镇佐坑村的中华穿山甲保护工作站迎来了众多从广州、深圳来研学的孩子。保护站就在乌禽嶂南麓,山幽林密,有中华穿山甲、灵猫、水獭、紫纹兜兰、海南鳽等众多动植物。
“这里离广深很近,我们每次一发布活动,都有很多人咨询。”穿山甲保护站负责人李成说,一些外地的家长愿意克服村里暂不完善的接待条件,花上一笔不菲的资金,让孩子在这里体验。研学期间,老师们会给孩子讲解各种动植物知识,并且带他们巡山。
一次,李成带着小朋友们上山安装红外相机。他们在5个点位安装了5台红外相机,之后可以通过网络看到红外相机记录到的动物。一路上,孩子们在地上发现各种动物留下的痕迹,例如从树下掉落在杂草里的黄猄蚁蚁窝、长相类似于老鼠的灰麝鼩、黑眶蟾蜍的粪便……远处的动物也不时传来声音。
在安装红外相机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几个违法安装的盗猎网,李成带着大家一起拆除。运气好的话,他们还会遇到穿山甲的新洞穴。
不管是参加夏令营还是外出研学,在这趟旅程中,孩子们学到了什么?换句话说,高昂的研学、夏令营费用,值吗?
在夏令营,乐乐每天6点多就要起床,一切都是军队式的标准化流程。一天的训练通常是军体拳、匕首操,或者站军姿、稍息、立正,偶尔也有一些游戏。烈日炎炎,酷暑难耐,有的营员在训练时中暑晕倒,乐乐却坚持了下来。
“很热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想着一定要坚持下来,不能因为热而放弃。”乐乐说夏令营确实很累,但他说这才是夏令营,夏令营必须累。
在营里,乐乐认识了五湖四海的朋友,因为有伴,他和大家一起坚持下来。整个训练期间夏令营,乐乐并不惦记着玩手机,他说只想认真地体验完。
教官也给他们灌输一些道理,例如换位思考。“比如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自己想玩这个,如果朋友却不愿意,这个时候就要换位思考。”乐乐说,这是教官告诉他的。
“其实让他完全改变肯定不可能,但是只要有一点改变我就足够了。”家人看到,乐乐回来之后,吃饭不会掉饭粒了,还会主动做家务,自己洗衣服,把被子折成豆腐块。
另一方面,对于外出研学的岳竞妍来说,这次行程让她感受到不一样的世界。在马来西亚,她们参观了芙蓉中学、惠州会馆,打卡了一座粉红色的寺,还去了吉隆坡双子塔。
最难忘的是出海。那天,她和小伙伴们一起坐船出海,把食物洒到海上,喂食老鹰。“非常刺激,船开得非常快,还可以近距离看到老鹰。”当时出海临近傍晚,她还看到了粉红色的夕阳。到了晚上,船行驶在河面上,萤火虫就在两岸的树林里飞来飞去,“感觉有几亿只萤火虫”。
除了自然风光,岳竞妍在马来西亚还看到“活”的历史。马来西亚和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郑和七次下西洋其中五次经过了马六甲海峡。马来西亚当地也建有郑和文化馆,里面有古物20多件,另有一些史书古籍和文物图片,馆内还特别仿制了郑和当年航海的船队。
“我在高中选了历史这一科,但都是在书本上看到,这次看到实物,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在仿制的船队里,岳竞妍发现船上有香料、食物、丝绸,还看到船员穿的衣服、鞋子。馆内还有类似于皮影戏的模型,还原了郑和当时和当地人交流的场景。
岳竞妍说,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国,小时候去过迪拜、泰国、摩洛哥。但是相比于以前那些纯粹的游玩,现在她多了观察和思考。“之前也去上海研学过,但是都在国内,吃住比较熟悉。去国外就是可以感受不同国家的特色,要去适应、尝试,这也可以锻炼自己。”岳竞妍说。
在市场一片火热之际,扰乱市场的行为也随之出现。各种研学、夏令营机构总是善于抓住家长们的育儿焦虑。
哈利波特夏令营宣称可以让孩子学习“魔法”、少年CEO营号称帮孩子赚到人生第一桶金……更有甚者,打出“在京一周,影响一生”的宣传标语。机构们向家长描绘了一个美丽的图景,研学貌似成为一条通往未来的捷径。高昂的研学费用背后,是一个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实现了这个愿望,一些家长发现研学机构宣传虚假、货不对板。
惠城区文广旅体局透露,今年夏天,惠城区接到35宗旅游投诉案件,其中有15宗案件是“高校研学游”相关行程。惠城区文广旅体局表示,一些企业打着“研学”“进名校”等旗号开展组团研学旅游业务,但最终无法完成研学旅游内容,扰乱了市场秩序。
张雅丽今年就遇到了一个糟心研学团,她花了9000多元给女儿报了市场某知名机构的北京7天研学团。女儿去北京之前,张雅丽的朋友在北京玩了一圈后告诉她赶紧把研学团退了,因为北京今年游客特别多。研学机构告诉她:“放心,肯定比你朋友玩得好,我们在不断完善。”
结果女儿去了北京,在故宫只待了2个小时,其中还包括吃饭和带孩子们去文创店的时间。去长城后,孩子们只是拍完照发家长群,想上去爬长城,但是带队老师不同意。在“鸟巢”,同样是拍照打卡逛纪念品店。
最糟心的是去环球影城。当天一个老师带7个学生,孩子们非常渴,集体和老师请假去买水,结果买完水回来发现老师不见了。“娃们轮流给老师打电话,老师都把电话掐了不接,因为她玩项目去了。”张雅丽说,最后老师玩完了,才打电话通知孩子们去哪里找她。
一开始,研学机构就告诉张雅丽,去清华北大的行程要换成去北京师范大学。在北京师范大学那天,孩子们只被安排吃学校食堂。不过,这好歹是进了高校的门,一些研学团在这方面则“灵活”得多。
据了解,有的研学团为了兑现承诺,将孩子们带去清华科技园,宣称是“清华新校区”。其实,清华科技园只是清华所属的科技园区,并不是校园区域。还有一些研学团把孩子们带去清华艺术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在校内,但有对外开放的单独通道,同样不能进学校参观。
这次糟糕的经历让女儿回来后直接告诉张雅丽:“所以你看你们家长群照片,大家基本上是不笑的,因为我们不想拍,想边走边看边听。老师就要我们拍拍拍,走人。”
“我们也很无奈,这是一项在国内算‘新’的产品,但是被很多不知道怎么弄的机构照猫画虎,瞎弄。看着孩子们受罪,我们也难受。”一位在研学领域从业多年、后因疫情退出的女士告诉记者,疫情前她把侄子侄女送到海外参加夏令营,但今年她没有给自己的小孩报名,因为她预料到了会出各种状况。
惠城区文广旅体局指出,校外企业组织的研学旅游本质上属于旅行社组团业务范畴,必须具有旅行社资质的企业才能从事此业务。市民在报名时,应该委托具有资质的旅行社开展相关活动,签订相关合同。
对于被投诉的研学旅行团,惠城区文广旅体局查实,相关涉事企业均无旅行社经营资质,属于超范围经营,按照相关规定和流程已移交执法部门进行处理。